问：什么原因促使你开始走进辩论的世界？她最吸引你的地方在哪里？  

杨：最早肯定是源自对辩论的兴趣。这其中我的语文老师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初中的时候我们学习写作议论文，老师用当时大专辩论赛的四辩稿来作为范文，那个时候蒋昌健的稿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说，最好的议论文就是一篇四辩稿，论点就是辩题，通篇从正反两个方面来论证。这样一个议论文写作的学习过程，让我对辩论很熟悉。而当时班级的氛围非常好，经常组织辩论赛。高中的时候，学校的机会比较好，正好区里组织各个学校打比赛。我们高中的语文老师就把我招进了辩论队，这样我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我的辩论经历。而天津又是个高考压力比较小的地方，所以我们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心思、精力花到这个方面。另外，高中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其他三位队友，我们都对辩论这件事有着浓厚的兴趣。而当时年级语文组组长也给了我们大力的支持。在拿到区里比赛的第一之后，我觉得，如果辩论是我们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一件事，那么这是个很好的起点，我们应该把它做下去。因为本身有兴趣，再加上高中的比赛经历，让我进入大学后，没有犹豫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辩论队。最吸引我的地方有两点。首先，辩论是个思维上东西。这么多年的传统教育让我们习惯于接受一个事实：所有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虽然近些年来在考试方面努力改革，但效果不是很明显。而辩论就要求我们同时从两个截然不同的立场上来思考问题。很多辩论新手存在着一个问题，他们有时会发现遇到的辩题和自己从小到大的价值观是完全对立的。但我觉得，你在内心坚持辩论的一方，但是去告诉别人你坚持另一方，这正是辩论的魅力和乐趣所在。另外，辩论对我而言是个很好的平台。高中时很多人只能认识同届的同学，但辩论让我结识了不同年级甚至是区里的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进入大学后，我参加了先锋论坛，也是再次因为辩论而结识了很多好朋友。比如遇到哲社的同学，我和他谈论一下他们学院在先锋论坛夺冠的事情，我们之间的距离就会很快拉近了。              

问：我们知道你在高中的时候也有着丰富的辩论经历，请问高中和大学的辩论经历有什么不同，对你分别产生了什么影响？

杨：首先是各个方面上层次的加深吧。高中的时候毕竟有高考的压力，而且对于国辩更侧重于模仿，缺失自己的创造，加之智囊团的工作是由老师而不是我们自己去做，这些和大学都是有差距的。大学之后，无论是队伍组建，辩题破解，队员培养还有和老师协调关系都是我们亲历亲为，所以对辩论的认识都更加深刻了。

杨：引用我同学的一句话吧，我觉得我是辩论场上是一件具有一定的锋芒的武器，但是我不是那个控制武器的人，缺少掌控全场的能力。但这可能也是辩手的特质吧，毕竟很少有人既能够冲锋陷阵又能能够掌控全场的。

杨：我觉得第一是要有个轻松的心态。在我自己带队和去给大一当裁判的时候，发现很多队员自由辩论期间争执的过于激烈，只是克制着不要骂街。但辩论本身是个游戏，和小时候玩的丢手绢没什么区别。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游戏而生气。辩论双方争论的只是两个观点，而这两个观点都不是你自己的，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仅仅是一种立场而已。有了这个心态之后呢，辩论还需要场上文雅的台风，这里面包含一点点普通话的训练。当然我们也希望找到思想比较有深度的队员。因为辩论赛的立场不是处于自己的价值观，如果思想深度不够的话可能会感到限制重重。第四点是老生常谈，团队合作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支队伍需要四个队员配合适当，做好各自的工作，其间的默契程度都是需要磨合的。至于比赛输赢，我不敢说大一的时候可以把这个问题置之度外，但现在大三的时候反过来再看这个问题，真的觉得输赢不是很重要。比如那天泰达的那场比赛就很给力，奈何裁判却不给力呢？咱们先锋的裁判还是很不错的，老师们肯牺牲时间很热忱地参与其中，都让我们很感动。有时候可能因为学生在阅历和知识结构上与老师的差异，所以有时候比赛的结果不尽如人意。而经济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质疑裁判，绝对地尊重主办方。有时候我们说一场比赛一定要赢，不是因为在乎结果。而是因为先锋的淘汰赛制，只有打赢比赛才能赢得锻炼队伍的时间。如果一个人投入辩论这件事，时间长了之后会发现它是件很枯燥很浪费脑细胞的事情。所以对于比赛，最重要的是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如果因为辩论去折磨那些新生，那就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了。

杨：刚开始当然是源于兴趣。但到大二的时候，我想每个大二的队员都深深地思考过是否继续留在辩论队这件事。我想在这个时候留下来更多是基于一份责任和传承。辩论是一件讲究经验的东西，只有你打过比赛看过比赛或者说别人教过你，你才有可能获得成长。我当然不否认你坐在那里看一百场国辩一定会有所成长，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做这种事情了。所以在大二的时候，我们的想法就是要代一下大一，把当年师哥师姐告诉我们的东西加入自己的经验传承给大一。我们是这个传承过程中的一个扣儿，辩论这个东西如果其中一届断掉的话，对下面一届甚者是几届都会造成严重的打击，后果无法估量。一届断档，下一届就得重塑。而一支队伍的重塑不是一届可以完成的，所以接下来几届的发展都会受到影响。如果在大学毕业后回忆起来，当时我的师哥师姐对我很好，但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造成辩论队几年内元气不能恢复，这是为我的良心不能容忍的。

杨：其实逻辑和台风之间是不存在冲突的。像当年国辩夺冠的复旦辩论队，没有人质疑他们台上潇洒的风度，也没有人质疑他们思维的严谨和辩稿的风采。只是说可能作为一支学院队伍，不可能达到举全校之力塑造的队伍那样的高度，我们就必须在其中做出取舍。而我们学院辩论队就更加注重立论的深度和稿子的扎实。不能否认的是近些年先锋论坛大环境的日益娱乐化，所以我们会在台风上做出改变来取悦评委。但这只是锦上添花，丝毫不能影响我们对思想深刻性和立论严谨性的坚持。

杨：最喜欢的辩手当然是蒋昌健啦，我特别欣赏他沉稳的台风和敏捷的思维，在复旦大学辩论队是宛如定海神针般的存在。然后在先锋论坛呢，我比较欣赏商院和化院这两支队伍，虽然我们可能对场面的戏谑程度更加重视，但本质上经院辩论队风格还是更加靠近他们。而对于商学院，我很欣赏他们在队伍组建方面制度上的经验，他们在这方面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机制，制度和激励本身对队伍发展起到的重要作用,这让大一刚入队的我十分羡慕。而化学学院是一朵奇葩，作为一个理科学院，他们思想深度和思维严谨当然非常棒，更难得同时具备了丝毫不逊于文科学院的文采，这让我们感到十分惊讶。而且在先锋论坛日趋暴力化的今天，他们能够抵挡住这个大潮流，坚持自己儒雅的气质，这让人十分钦佩。

杨：这个是很自然，盛极必衰嘛。上世纪的时候，大学生课外生活还没有今天这么丰富多彩，辩论队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很有挑战性的新鲜事物。而当时社会的大环境也适合辩论，人们刚刚感受到那种富起来的感觉，所以也有追求表达言论的欲望。国辩这几年每年都在做规则调整，也是试图唤醒辩论的第二次青春。现在娱乐产业空前发达，辩论作为一个很耗费时间精力的活动已经很难吸引大学生的注意力，所以我觉得辩论的衰落基本上是个不可阻挡的趋势。我们没有必要为她太过惋惜，只能说现在我们的选择更加多元，已经不存在什么东西可以占据我们的整个青春和全国人民的舆论导向了。

问：既然评价一个辩题优劣的标准是其平衡性，那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争论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辩题的平衡性并不影响她的意义啊。因为思想的表达难免都是主观的，就像我觉得一个人长得帅，别人就不这么觉得，而我们之间没有对错之分。通过辩论这样一个手段，我可以了解对方为什么会和我有不同的看法，至少是一个比较有效率的交流手段。意义就在于交流或者说达成共识。

                                   （通讯社 王梓）